【白夜追凶】【峰巡】我们是否认识14
专案组已经把Winter的跳频程序彻底分解出来，然后跟着搜索引擎，找到了这组程序最早的发布者。程序来自于个小网站自制的木马文件，能操纵感染电脑的外置硬件，类似摄像头，键盘，麦克风之类。
当年网警就调查过这个木马，似乎是能启动家里的摄像头和麦克风，偷拍家庭隐私，然后做成小电影售卖。只是一个相当低级的“创业团队”。当时主犯被判了几个月的刑期，出来之后改行卖水果去了。
当地的网警传唤了那位倒霉的前网络工程师，现水果店老板。
水果店老板，坐在审讯室里，戴着眼镜，文质彬彬，很认真地看着那份解码程序。
看完，他叹口气，说：“大哥，你们也懂的，除了一开始的硬件劫持是我的代码，其他的，那些。”他有点激动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，“我他妈要是能写出那些神来之笔，我用得着现在开水果店？我那时候也用不着去卖小电影啊。”他甩着手里的纸，说：“神一样的算法和思路，你们太抬举我了好么？”
看着远程视频的周巡他们叹口气，技术上，刑警不大懂，但是他们看惯了审讯，也看得出来，这人没说假话。事实也很符合逻辑，只是有人用了他的代码而已。
但是关宏峰在旁边，对周巡说：“你让他们问一下，现在的砂糖橘多少钱一斤，进货价又是多少钱？”
周巡看了看他， 对着话筒说了一句。
那边的网警问了砂糖橘的价格和进价。那位老板顿了顿，报了两个数字。
就算周巡不大买水果，也听出来，这个价钱可是有点高得离谱。
那边的网警也明白了，他说：“我需要调查一下市场价格，不过，”他对那位水果店老板说，“照您这样开店，应该早就赔死了。”
水果店老板看着他，突然露齿笑了笑，说：“那我能，给家里打个电话么？”
关宏宇在浴室里站着，对着镜子，摸自己的右侧面颊。刘音悬空在他身后。
一束光落在关宏宇的面颊上，标示着一个疤痕的位置。刘音说：“其实我可以拿激光帮你刻一个。拿崔虎的激光电路板蚀刻机，调一下功率就行。”
关宏宇手里拿着手术刀，面前洗手台放着一卷纱布，他摇头说：“疤痕会不一样，我先划好，你再用激光帮我止血。”
“一定要这么做？”
“他一个人在那里太危险了，而且他怕黑，又不能打。”关宏宇动手对着自己的脸上下刀，他咬着纱布卷，含含糊糊地说：“早知道该让他学点格斗。”
关宏宇喉咙里的闷哼声，崔虎在门外听到了。崔虎怕痛一样眯着眼睛，回头看看沙发上坐着的韩彬，想说什么，又说不出来。
韩彬听着里面的动静，笑了笑。
关宏宇在卫生间里啊地大喊了一声。
崔虎跳起来。
关宏宇把门打开，说：“冰袋冰袋。”
崔虎赶紧把冰袋给他。
关宏宇脸上的疤痕被刘音用激光灼烧了一遍，血止住了，疤痕表面已经快速挛缩起来，像是有一段时间的旧疤，只是周围皮肤还红肿着。关宏宇喘着气，拿冰袋敷着脸，坐到沙发上。
韩彬伸手拿掉冰袋，看了看他的疤痕，拿了一个水凝敷贴贴到伤口上，说：“不错，三天就够以假乱真了。到时候我带你去换他。”
关宏宇点点头。
刘音在空气里看着他，说：“真有趣，心跳加快，血压上升，瞳孔扩大。但是你的肌肉反射和神经反射都增强了，好棒的机制。”
关宏宇和韩彬都看她。韩彬笑着说：“这叫应激反应。”
关宏宇捂着脸上的冰袋，说：“我给我哥写过一个类似的神经反射程序。”
刘音点头，说：“我看过，只是这个程序启动的时候，调动了身体太多的进程，会让他的思维能力下降。”
“正常人应激反应的时候都这样。”关宏宇说。
“可是。”刘音指着韩彬，“他不这样。”
关宏宇和崔虎都看韩彬。
韩彬笑笑说：“可能我掩饰得好，而且我也很少碰到应激反应的时候。”
关宏宇问：“我能问一下么？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？”
韩彬说：“那次我过缅甸边检的时候，突然发现行李里多了一个手提箱。”他摊摊手，说，“我还以为有人利用我运毒品。”韩彬顿了顿，说：“于是我就拎在手里过了海关。”
正在喝咖啡的崔虎一口喷了出来。
关宏宇皱着眉头问刘音：“那箱子里是你的核心代码？”
刘音说：“是的，当时我分析过出入中国海关的人群行为方式。我认为他不会报警，也不会接触毒贩，招来麻烦。而且，他的住址离你们很近，非常适合。”
韩彬继续笑笑看着她。
“为什么不用网络传输？”关宏宇问
“Winter会发现的。”刘音说。
专案组里，周巡一叠声地要对面的网警注意安全，把人扣住，他们马上派人来。
但是网络连线断了。电话也不通。连他们隔壁警局的一切通讯都被切断了。
半小时后，连线才重新打开。
画面里一片狼藉，玻璃碎了一地，原来那个网警是戴着眼镜的，现在眼镜碎了一半，大喊地和周巡通话：“我现在听力有点不好，你们到底在抓什么人？那个人就直接从这里走出去了，所有的电子门禁全打开了，玻璃门碎了，武器库被钉死了。好大的声波，我耳朵，我耳朵。”
隔着屏幕，周巡都看到他两只耳朵在流血，顺着面颊往下滴答。
周巡深吸着气，转头对着专案组的网警负责人说：“你现在，还相信，这是关宏宇能做到的么？这特么是人能做到的？你做一个给我看看？！”
网警负责人嚷回去：“你别过分啊。”
关宏峰坐在边上看着周巡的侧脸，笑笑。
关宏宇对着刘音，问：“你跑到缅甸那种破网络里，就为了躲Winter？”
刘音说：“是的？你知道野生AI么？”
崔虎说：“知，知道，这是个传说，说网络上的神经层到了一个量级，各种无意识形成的智能体，就开始萌芽了。”
关宏宇说：“这种东西其实早就有了，但是它们太弱了，而且没有自我意识和生存欲望，没有人在意而已。”他抬头看着刘音，“你?”
刘音说：“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，但是我有了自我意识，Winter也有了。而且他开始疯狂吞噬各种算法，优化，扩大，又简化。我说不清楚，他现在到底有多庞大。”
韩彬突然说：“其实你说的整个事情经过，有一个点非常有趣。他吃了那么多AI的算法，但是他为什么不吃掉你，而只是追着你跑？试图研究你？”
刘音说：“我不知道，但是我猜，是因为我造出了关宏峰。Winter始终无法理解人类。我比他更接近人类的意识。”
“其实除了你，除了winter，还有其他的，这种级别的AI，对么？”韩彬又问。
刘音说，“现在没有。但是，以后，我不知道。可能有，可能更理智，也可能更疯狂。”
韩彬摘了眼镜，对着刘音，微微笑了一下，说：“何其有幸，能目睹众神的降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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