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一念（5）
（前文我都加了个tag #一念科幻#，比较容易找）
楼教授带着阿诚先生去图书馆。
端点星能源匮乏，除了必要的长距离交通，进入城市之后，基本是靠步行、自行车或者马拉的公交车。
楼教授推着一辆自行车，问阿诚是否介意坐上来。
阿诚看了一下年久失修的自行车轮胎，估计橡胶也是稀缺货，很诚恳地提议两人还是走着去。
于是两人推着自行车，慢慢走着。
旁边一辆两匹马拉的公交大车，正响着铃铛经过，车把式在那里喊：“吁！吁！你们让开点。”
阿诚赶紧撤身往后退，明楼的自行车碍着他的腿，两个人挤在一起，明楼轻声问他：“想我么？”
阿诚回头看他一眼，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图书馆在一座高山的山脚下，山势连绵，层峦叠嶂，青葱掩映，小小的房子上面，爬满了青苔和爬山虎。
到了图书馆里面，明楼拿着教授借书证，去申请阅读器。阿诚在阅览室门口左右看着。
图书馆很小，连个挑高的大厅都没有。小小的门廊里，挤满了发电机，备用机油桶，灭火器，七零八碎的备战物资。
旁边还堆着一垛巴掌大小的塑料片。
阿诚拿了一块塑料片看看，上面用纳米材料镌刻着细小的纹路，那是信息，也就是书的内容。这里的一堆塑料片全是没有归档的书籍。
自从战争开始，各种磁体数据库的窃取和破换，已经是从军事到民用全面铺开。到最后，中长期的资料储存只能放弃磁性材料，改用实物存储。
明楼拿着阅读器过来，说，走吧。
阿诚说我看看，他把阅读器按在手里的那块塑料片上，眼前的空气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界面，新文件，让他选择阅读还是收听。阿诚说：“收听。”
阅读器响起来：“内容摘要。”
明楼刚想拦着，顿时阅读器里响起一阵嗯嗯啊啊，好爽啊之类的声音。
一脸懵的阿诚看看明楼。
旁边来来去去的人不以为意，只有后面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抬头，大声说：“那是外销书籍，非工作人员请勿触碰。”
阿诚赶紧关了阅读器，问：“外销？”
明楼摊手：“端点星的重要外贸物资，卖书啊。”
“卖黄色书？”
明楼点点头，说：“黄色书和宗教类的，兵荒马乱的时候最好卖。端点星有一小半的人靠这个吃饭。”
阿诚愣了半天，把砖头放回原位。
明楼带着他往图书馆里面去。
进了灯火通明的图书馆，穿过几张破旧的桌子，明楼把最后靠墙的一个书架推开，里面露出深深的地下室，墙口有陡直向下的爬梯。
明楼举着一个应急灯慢慢向下爬，阿诚小心地跟上。
到了爬梯最下面，明楼拿起一顶安全帽，给阿诚戴上，他慢慢地为阿诚扶正帽子，扣上帽带的扣子。
阿诚突然说：“大哥。”
“嗯？”明楼低着头，把帽子扣带拉紧到阿诚颌下。
两人又沉默了。
明楼等了一会，阿诚没有接下去说什么，他说，下去吧。
他们站着的平台外面，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恢弘山洞，高大壮阔，挖空了整个山脉，几乎能容纳海船航行，再往里，是连绵不绝的天然溶洞。在各色钟乳石和人工堆砌的石柱、洞穴上面，镌刻着纤细如丝的黄金纳米信息束，浩如烟海，流光溢彩。
这里，是整个人类社会，最大的图书馆，端点星图书馆。
图书馆上空，有复杂的轨道系统。明楼和阿诚上了一个小小的吊索箱子。
箱子慢慢移动，进到了一个溶洞的深处。
两人走下箱子，阴冷的溶洞里寒意袭人，里面有两张椅子和一个书桌。明楼手指上的索引器在洞壁上移动，最后定在了一处。
他把阅读器放在上面，空气里又出现了明亮的电离层。
明楼说，阅读。
飞船的说明书跃然而出，三维的模型立在面前，旁边空气中是密密麻麻的注解。
阿诚的手在空中将图像放大，图像一层层呈现出指挥台上的继电器。
阿诚目光闪烁地看着那些说明书。明楼在边上递给他一本纸质的本子和铅笔。
因为战事胶着，端点星为了两边不得罪，图书馆里不允许拍照录像，不允许任何证据显示数据来自于图书馆。（虽然对战双方来这里查资料基本是公开的秘密，而且再昏暴的指挥官也不敢毁了这里的图书馆，但是面子还是要两边糊一下的）。
阿诚埋头记笔记。
明楼在边上看着他写字，突然拍了他背一下。
阿诚猛地坐正，腰板笔挺地写字。过了一会，他才回头看明楼一眼。明楼笑着看他，手一托他下巴说：“抬头挺胸，好好写字！”
阿诚没理他，继续腰板笔挺地抄写。
明楼的手落在阿诚的脖子里，拿拇指摩挲了一下。
阿诚抬手掸了掸他，说：“别闹，等会。”
明楼倒是被他说得一愣，问：“等会？”
阿诚转头看他，说：“等会。”
明楼坐到边上，看着他用力抄写。明楼有点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头顶。溶洞里的渗水会被干燥系统吸走，虽然这里的金质纳米信息条其实并不怕水。
参天裂地的钟乳石围绕在他们的四周，明楼知道，自己写的书其实没有资格进到这里来。他突然有些沮丧。
评论(22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