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春花

脑洞很大,自娱自乐

【楼诚】黄金劫案5

南京路上,响起一阵枪击声。
 
明楼缓缓开动了汽车,车后座上的,陶家的舅舅苏先生,抱着两个小外甥,把自己脸上的汗蹭在领口上。
两个孩子被喂了一点安眠药,睡得正香。
 
病房里的陶夫人和女儿,也听到了那阵枪响。
陶夫人坐了起来,利落地拔掉手上的针头,笼了笼涂满发胶的长卷发,用力扎成一个发髻。
二女儿从床底下拿出一把长枪管的柯尔特手枪。打开弹仓,检查了一下满膛的子弹,然后扣上弹仓。
“给我。”陶夫人说。
“妈,您会么?”二女儿有点不耐烦。
“啧。”陶夫人夺过枪,说,“太太俱乐部里,除了打麻将,我们也打打枪的。”
 
病房门口,有一个姑娘的声音,说:“换盐水。”然后门打开了,一个护士推着换药的小车进来。随行的特务在门口看了一眼,只有他一个人了。
陶夫人站起来说:“不挂了。”小护士凶巴巴说:“到了医院听医生的,说不挂就不挂,你怎么不自己开医院去?”
特务有点奇怪地转进来看看什么事情,被小护士一个盐水瓶砸在后脑勺上,当场翻倒了。
陶夫人抖着手拿枪对着那人的头,小护士压低着声音说:“别开枪!”她单膝跪在那人胸口,抱着他的头,咔嚓一下拧断了颈椎,站起来说:“跟我走。”、
 
阿诚开着车,带着陶家的大小姐和大公子,到了杨树浦路上的一个小巷子里,和明楼汇合。两个孩子挤进明楼的车子里,和舅舅抱在一起。
阿诚对明楼说:“我走了。”
明楼隔着车窗,伸手拉住在阿诚的胳膊,停了一下,放开手说:“小心。”
阿诚点头,对他笑笑。
 
枪声是在南京路上响起来的。那时候,正金银行的运钞铁甲车,正在几十个海关税警的保护之下,缓慢前进着。
从小巷的转角处冲出了十几个戴面具的人,都拿着长枪,后面还有一个轻机枪押阵。那几个人开着枪大喊:“滚开!我们是军统的!我们不杀同胞。”
银行的车被打劫是常有的事情。铁甲车里很安全,司机关上了窗,继续开车。外面的税警也是全副武装,这种事情他觉得不用担心。
但是,七八个税警突然散开了,跑得一干二净。
留下的十几个税警愣在当场,被前面的机枪声一扫,居然也跟着跑了,一个都不剩。
 
最先逃跑的那几个税警,很有默契地分方向躲进小巷,其中两个跑进旁边的石库门里,从那门里走出来一个矮个的精壮汉子,说:“沉住气,别出去的太早,等吴四宝他们把车开起来再说。”
一个税警问:“万大哥,那些人在喊军统啊。他们是吴四宝的人?”
那个矮个汉子就是万默林,气得笑出来说:“你傻啊,真是军统的人就这么大喊我们是军统?栽赃知不知道,我们才是军统!”
对方突然有点高兴,说:“我们真是军统了?到时候我们也能跟着万大哥你,吃个皇粮,光宗耀祖。”
万默林顿了顿,认真点头说:“抗战胜利,我们就能光宗耀祖了。”
 
失去了税警保护的铁甲车顿时被瓮中捉鳖,前面被两辆大卡车顶住了去路,周围戴着面具的人扛着枪正在冲过来。
铁甲车上的一个司机和一个日本宪兵见势不妙,拔了钥匙开门就逃。
为首的面具人开了一枪说:“抓住他们,钥匙!钥匙!”
 
几十发乱枪就把司机和宪兵撂倒在地,反正钥匙不怕子弹。
为首的那人觉得面具难受,摘了面具,从司机身上搜出了铁甲车的钥匙。正是吴四宝。
吴四宝爬进铁甲车里,开动了汽车。
边上的人指挥着拦路的卡车退开。
 
突然边上又响起枪声。几十个税警从四面八方开着枪包围过来,大喊着:“他们杀了日本人,格杀勿论!”“杀!”
十几个戴面具的人看看势头不对,围着铁甲车问吴四宝:“四宝,走不走?”
吴四宝恨恨地一拍方向盘,说:“拿点走,拿点金子,走。”
几个人钻进铁甲车里拿金子。吴四宝一边开车想离开这里,一边转头说:“快点,少拿点。”
边上的面具人们,已经被打死了两个。税警也死了两个。
剩下的几个面具人拿着几锭金子跑下车,吴四宝扣着面具也跑了下去。
税警们并没有再追上去。
但是吴四宝的人想要把死人拖走,被一排子弹阻止了。他们只能往尸体脸上开枪,想毁掉证据。
“税警”们怎么能答应这种事情。又是一轮子弹倾泻,吴四宝他们又留下了一具尸体,最后仓惶逃窜了。
 
租界巡捕的警笛大声地呼啸着,骑着自行车的安南巡捕们,仿佛很用力地蹬着车赶过来,但是速度实在是比步行还慢。
 
 
 
明楼在码头和小护士他们汇合,陶夫人和哥哥相对泣别。
陶家的大公子抬头对明楼说:“大恩不言谢,我代表家父向您保证,以后您用得上陶家的时候,定当报效。”
姐姐在边上拍了他后脑勺一下,说:“人小鬼大。”
明楼看看眼前这个才八九岁的男孩子,笑着摇摇头,说:“我是为国家做这个事情。请陶先生,还有小陶先生您,好好报效国家吧。”
小护士和二小姐,在给双胞胎里的一个男孩,穿上了蕾丝小裙子,戴上头花。
明楼问:“这是做什么?”
“化妆啊。”小护士说。
明楼摇头说:“如果真要检查,一掀他的裙子就露馅了。一个男孩子不能说明问题,倒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孩子会有大问题。”
明楼看着小护士,又说:“我只给你们上过一堂课,你有印象么?”
小护士立正敬礼道:“是的长官,我印象很深刻。您说,如无必要,绝不撒谎。如果要撒谎,就必须连这个谎言的背景和细节都敲定好,如同事实一样,不能更改。随机应变的巧妙谎言是下下之策。”
明楼点点头,说很好。
小护士满头大汗地把小孩身上的裙子和头花脱下来,卷成团扔进河里,换上了一身不分男女的丝绸小睡衣。
她自己穿着一身旗袍,烫着头发,抱着孩子。看起来是个普通的阔家太太。
二小姐已经穿上了一身短打的小褂子,扮成丫鬟,拎着行李。三人上了头等舱。
陶夫人则打扮成一个胖乎乎的帮佣女人,给另一个双胞胎穿上破烂的粗布衣服,两人上了三等舱。
大小姐和大公子上了一艘小小的渔船,缩在船舱里等着。船舱外,青帮的两个人在撒网打渔。
 
日本宪兵队开着车子,呼啸着向南京路冲去。
 
梅机关的影佐桢昭正在打电话,措辞严厉地向租界的董事会发难,要求日本宪兵进入租界。
他边上有一个人,正蹲在桌子边上,满脸好奇地研究影佐书桌上的一个摆件。
影佐扣上电话,又拿了起来,要接线员接日本宪兵队。
那人直起腰,对着影佐推了推眼镜,有点诧异的问:“他们同意了?”
影佐摇头:“没有。只能让宪兵换上汪政府的税警衣服,进去处理了。”
那人笑起来:“影佐先生现在很是学会了变通的方法。”
影佐顿了顿,转头对他微微鞠了一躬,说:“您提醒的是,这种所谓的变通并不是正途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那人不以为意地摇摇手说,“我是在夸奖您。” 
他拿着影佐桌子上的玉石摆件,问:“这是什么?”
影佐说:“中国人叫山子。”
“扇子?”
“山,山峰的山,就是假山的意思。我拿来做镇纸。”影佐解释,“您要是喜欢的话…..”
对方摇摇头,赶紧放回去说:“不了。我还以为是印章。”
影佐看了看那个精雕细刻的镂空摆件,心想玉漱川先生的脑子总是有点不一样,这哪里像是印章。
 
阿诚在给周佛海的秘书打电话,惶急地说:“宗哥,宗哥,出事了!”
对方没好气的说:“当然出事了,这么多枪声。”他和周佛海都在办公室里,等着正金银行汇报,准备金入库的消息。结果就等来一片枪声。
阿诚说:“宗哥,出大事了!是吴四宝。他抢了银行的车。大哥,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在他的棉纱厂里入股,他不能出事啊!”
秘书站起来,觉得头晕目眩,冷汗直流:“谁,谁胡说八道,他,他怎么敢?吴四宝没那么胆大妄为。你怎么知道的?!”
“想想办法吧,哥哥,说这种话有意思么?我在76号里待那么久白混的?就是吴四宝带着76号的人干的。他抢干净了也没事,他露马脚了,死了几个人在那里。”
秘书冷静下来,说:“76号的人,那李士群也逃不了干系。”
“我要赶紧让吴四宝跑路。”阿诚说。
“别,”秘书说,“你傻啊,这次只要把吴四宝连着李士群一起弄死,周先生就能再掌财权和76号,你们明先生还是财神爷,你呢?到时候你还用得着苦哈哈求着吴四宝做生意?”
“可?可我们的钱。”阿诚说。
“就算你帮吴四宝跑了,没有了76号,他能把钱还给我们?”秘书已经给自己梳理清楚了,现在掰开揉碎给阿诚讲道理,“倒是吴四宝带着76号的人抢黄金,这个事情,你确定么?”
“确定的。”阿诚说,“吴四宝为了抢钱,抽了很多出外勤的特务,没抽去的那些都不是他的心腹,以为有什么好事,心里很不满。”
秘书盘算着,要去和周佛海汇报这个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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