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我听你慢慢说（完）
（改个名字，原来叫曲率信息，未免枯燥）本来想在那篇《接机》里把各种点梗都写一遍，后来发现未免太高估自己的瞎掰能力，还是短平快来一个梗吧。 @少女与枪 你要的。
这几天，明楼公司的公关部门，正在焦头烂额地扑灭针对公司的负面舆情。
现在整个地球联盟，各个殖民星球的超时空网络，正在反复播放明楼公司的“屠杀”场景：那个新开发行星上，整个地表温度烫得令空气晃动。天空中一点点耀人眼目的闪光，那不是闪电，是大气层顶端的太阳膜，精确地把日光的能量聚焦在一个个小点上。光亮所到之处，绿色的甲烷海洋变得焦黑，而后是呈现了诡异的粉红色。
那些尚且还是绿色的海洋，则滚动着深绿色的图案。
海洋里的蓝藻汇聚着组成了各种的图案，那是各种各样人类的脸，有恐惧的，哀求的，哭泣的，小孩的，老人的，妇女的。还有各种文字的呼救口号：“我们做错了什么？”“help！”“Notre village d’enfants”“不要杀我。”
被杀的就是那些蓝藻。
明楼的命令，是全部灭绝，不能留一点可繁殖的种群。
整个杀戮场景没有声音，但是灼人眼目的太阳光，配合着那些蓝藻汇聚的人脸图案，十分冲击人的感官。
毫无疑问，那些蓝藻有了群体性的智慧。
新行星开发的时候，如果碰到有智慧的本地物种，理论上是要立刻停止开发，撤出新星的。
但是，这些有智慧的蓝藻，来源是明楼的新行星开发公司。
每个新星，在建造人类居住地之前，至少要调整地表和海洋的温度，最经济的做法就是大范围种植蓝藻。
为了适应不同的行星气候，每个开发公司的蓝藻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。不同蓝藻的基因图谱则是各个公司的商业机密，重中之重。
这次的新型蓝藻，非常，优秀。优秀过头了。
为了提高群体之间的抱团抗灾能力，基因开发员往蓝藻细胞壁上添加了类似神经突触的胞吐系统。在数量达到一定界限之后，星球上铺满海洋的蓝藻们，突然成了一整个思维体，它甚至借着海洋中的光缆，侵入了工作人员的超时空网络，窥探人类的社会。
最早发现此事的是开发公司的安全监理，夜莺。她测算了蓝藻的思维能力之后，得出了一个恐怖的数据。
明楼下令全部扑杀。
此事原本是机密，“杀人狂魔”之类的指责，明楼自然不会在乎，而是制造了危险基因生物，并且扩散这一点，令明家的开发公司面临着被吊销执照的危险。
但是即将被灭绝的蓝藻反击了，谁也不知道它，或者说他，是怎么做到的。他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以及扑杀的场景传到了星际联盟超时空网络上。
一时之间，舆情哗然，明家股票一落千丈。
明楼坐在书房沙发里，按着嗡嗡作响的头，他身边的阿诚给他端了杯牛奶，静静坐着。
明楼喝着牛奶，问：“做完了么？”
阿诚点头：“已经全部用阳光点阵覆盖过一遍，我让他们往地核井里再添加纳米膜。”
隔热的纳米膜会把地核全部包住。刚刚经过炼狱烧灼过的新星，马上会变成一个平均温度低于零下80度的冰狱。
持续一个月。
明楼点点头，说：“还是你想得周到。那个蓝藻的基因图谱呢？”
“已经加密封锁了，所有备份物理毁灭，实验数据覆盖到底层系统。”
“好。”明楼仰面长叹，喝了一口牛奶。
“接下来。”阿诚说，“就等着基因安全局来调查了。”
明楼按着额角，说：“如果我去坐牢……..”
“你不会的。”阿诚说。
“我是说如果。”
阿诚笃定的说：“整个计划的负责人是我，从培养到毁灭的所有命令决策是我下的。坐牢也是我去。”
明楼猛的转头看他：“你下的命令？”
“我下的。”阿诚说。
明楼抓住他的衬衫领子，暴怒说：“你改了我的签名秘钥？”
“就是我下的决策命令。”阿诚强调，“公司不能没有你，我做得很完美，不会有问题。”
明楼瞪着他。阿诚看着他。
明楼叹气，放下他衣领说：“更改一定会留下痕迹的，这只会把事情弄得复杂，我还是会去坐牢，而且罪加一等。”
“对。”阿诚说，“所以我又改了回来。”
明楼看着他。
“三次更改的痕迹，他们会发现更改，再恢复，只会发现原有的签名是我。你只要一口咬定是我，就不会有问题。你不领这个情，我也是共犯，那我们两个一起去坐牢。”阿诚说，眼睛有点红。
明楼看着他，说：“你觉得自己很聪明？”
“你不能有事。”
“为什么？只是我不能有事？”明楼看着他，眼神有些悲伤。
阿诚转头，一滴眼泪落了下来。
明楼伸手摸他的脸颊，把那滴眼泪擦掉，说：“这样是没有用的。我不会有事的，你照顾好明台和大姐。”
三个月之后，明氏企业的副董事长，明楼先生锒铛入狱。
危险基因扩散罪，杀灭智慧生物罪。判刑70年。
明氏新行星开发公司被吊销执照，股票退市。
监狱在星级联盟偏远的角三行星。距离阿诚和大姐他们居住的地球有40光年。
每周有两个小时的曲率通讯时间，用以探监。阿诚看他也没有瘦，反而还胖了些。
除了实时的曲率通讯，监狱还有不限时的电磁波的通讯。虽然那只是曲率通讯留下的影子，不可能真的用来通讯。电磁波以光速缓慢的来到地球，而且因为反反复复的曲率折叠，速度并不均匀。
于是家里那个老旧的电磁波通讯器上面，明楼的图像缓慢地移动着，仿佛是一张照片，只是这张照片今天笑着，明天才刚刚张开嘴，长时间地维持着一个音调。
阿诚每天对着那张缓慢变化的照片说：“大哥，我上班去了。”
下班的时候，对着“照片”说着话，他说：“我说的话，你要多少年才能听到呢？我很想你啊。我在照顾明台，你好么？”
明家的营救还在毫无希望地进行着。
性格高傲的明镜，现在时常出没在政要的宴会和社交场上，许以利益，苛以道义，转圜辩护，心力憔悴。
明台默默地帮阿诚扛起了很多公司事务。
阿诚则像个机器人一样高效地工作着。不喜不怒，无欲无求，只是和他共事过的人，都越来越不想和他共处一室。
明家行星开发公司的地位，很快就被后起之秀替代。
各种各样的蓝藻也依然在面世。
直到，类似的，有群体智慧的蓝藻又被发明了一遍。这一次，那家开发公司同样试图掩盖此事，只是他们没有采取全面扑杀的措施，而是专注在处理舆情上。
等到联盟的人，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。那些蓝藻已经通过运载火箭的液氮反应箱，散布到了周边十几颗新行星。
蓝藻潜入了人类定居点，和人类争夺生存空间。他们切断了定居点的水源，几千人中毒死亡。数十个老牌定居点毁于一旦。
再文明的人类，也不会继续＂尊重＂这些智慧生物了。
所有定居点开始全面扑杀蓝藻。
理所当然的，明楼当年的“杀人狂魔”事件，被突然挖掘到了热点事件的讨论中，顿时成为全社会赞美的英雄行为。
这自然离不开明家的操作。
明镜开始申请案件复核。
阿诚等不及每周一次的曲率通讯探监，对着家里的电磁通讯器上的“照片”说：“你会回来的，你会没事的。”
他笑着擦着眼泪说：“看我说什么呢。等这些话传到角三星的时候，你可能你早就已经回来了。”
他怔怔地对着屏幕上，正在对他慢慢招手的明楼，轻轻说：“我爱你，等你回来，我们能结婚么？”
几个月之后，明楼经过曲率飞船的反复折腾，终于回了家里。
接机的阿诚抱住他，开玩笑说：“大哥你胖了。”
“大姐明台呢？”
“在家张罗接风宴呢。”
“你身份证带了么？”
“带了，干嘛？”阿诚问。
“那我们去结婚啊？”明楼问他。
阿诚整个人钉在那里。
明楼说：“你不知道？从地球发出来的电磁波比一般的星球更重要，会被联合行星的所有节点曲率加速，你说的话我只有三个小时延时。”他挥挥手，“我猜也是，电磁波这么老的东西你不知道原理。”
阿诚被拉去民政局登记。
登记处的阿姨问明楼怎么没刮个胡子，明楼说我刚坐牢回来。
登记阿姨，欲言又止的看着浑浑噩噩的阿诚，悄悄问他是不是自愿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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