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春花

脑洞很大,自娱自乐

诗歌与芭蕾终将毁灭26

明楼扶着明镜走下汽车,姚玉兰亲自在公寓楼下的门厅迎接她。
阿诚今天也特地打扮了一番,因为杜家的宴会,一向会在别厅设宴招待司机和保镖。说是体恤下属,其实也是自傲。到了杜家的地盘,难道还需要别人的保镖?
阿诚坐在司机们的舞会厅里发呆。舞池里一大帮的舞小姐在陪舞,她们知道陪的也不是什么讲究人物,犯不着来欲迎还拒这一套,所以愈发的放浪形骸起来,到后来简直是不堪入目。
阿诚只能一路躲开那些,随时随地在搂来滚去的一对对人。
自然也有舞女来勾搭他,阿诚笑着反复拒绝。后来有个年纪有点大的舞小姐说:“那我陪你坐会吧,省得她们来吵你。”
阿诚点头答应了,两人坐着喝点茶水。舞小姐问他:“你是明家的司机吧?”
阿诚点点头。
“明家是正派人,司机都是。”舞小姐诚恳地说。
阿诚偏头看看她,年老色衰的舞小姐,还能在欢场上混,靠的恐怕就是会聊天了。
阿诚笑笑,问她贵姓。舞小姐大笑起来:“不嫌弃的话,您叫我月娥姐吧。”
两人又聊了一会,月娥似乎在这里很混得开,几个侍者和舞小姐都来和她打招呼,语气尊敬。有一个侍者还和月娥低语了几句,说姚小姐过两天要招待老船长饭店的那些客人。侍者低笑了一声:“就那帮穿尿片的。”月娥轻轻打了他一记耳光,说闭上嘴,多吃饭去。
阿诚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喝茶。
过了一会,阿诚问月娥姐的身世。大概也是一个常用的话题,月娥讲得沉郁苦痛又没有太过煽情,说姚玉兰也是可怜她,日常有舞会,也常照顾她的生意。
阿诚也陪着叹息了一会,然后不露声色地把话题转到了这里的女主人姚玉英兰。
月娥很有分寸,大力地赞美了此间主人的阔绰,讲了点无伤大雅的小桃色新闻,又说姚玉兰如何会说英语,各国的董事会的太太们都会过来。
阿诚突然直接地把问题切了下去:“那这里,有没有招待过,其他外国人呢?”
月娥顿了顿。
阿诚看她:“那些让你家破人亡,飘摇无依的,那些外国人?他们鞠躬的样子,说话的样子,你见过吧?”
月娥端着茶杯的手哆嗦着,阿诚轻轻握住茶杯的碟子。
月娥看看他。
“你知道明家是正派人,大姐前几天给东北的义勇军捐了一整包的钻石。你听说了么?”阿诚问她。
月娥看看他,突然笑起来,说:“阿诚先生啊。上海滩上,哪个先生小姐不是正派人。”她的手已经不抖了,优雅地捏着杯子喝茶,仿佛很舒服地往椅背的另一侧靠过去。
阿诚突然伸手扳住她的脖子,硬把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。
月娥用力抻着胳膊,满头香味沉重的卷发蹭在阿诚的脖子上。
“我帮你去杀掉那些日本人。”阿诚耳语着说,“告诉我,他们住在哪里?”
月娥安静下来。
“我去杀人,和他们有钱人没关系。”阿诚继续说,“想想你的孩子,丈夫,父母,都死了,你说的,都死了。然后你只能说他们的故事来过日子。”
月娥压低了声音尖叫说:“假的!假的!假的!我讲的都是假的!”
“因为真的更惨,对么,太惨了,没有客人愿意听。所以你不说,只能编点故事来讲。”阿诚说,“惨不忍睹,惨不能闻。”
月娥拿手捂着嘴,用头撞阿诚。
阿诚继续按着她的脖子,听到她微不可闻地说:“杀了他们。”
阿诚轻轻抚着她的头发,说:“我会的。”
“有。”月娥说,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,“有,这里,来来去去的日本人,穿着西装,烧成灰我也知道他们是日本人。”
“住在哪里?”阿诚问。
“老船长饭店的顶楼。他们不是军人,不是生意人,都是,都是,说是学问人。”月娥冷笑了一下,“满身的气味都是一样的。”
 
过了一个小时,郭骑云就接到了毒蛇作为长官的直接命令,又是那一手颜体的手令,让他去老船长饭店的顶楼调查那里的客人。都是日本人。
他有点好笑地把手令给王天风看。王天风说:“让你去查,你就去查。”
郭骑云满脸委屈地点头,满脸欲言又止地打电话叫人,满脸欲说还休地向王天风汇报,我这样布局,您是不是还满意?
王天风继续说:“给你下命令的又不是我。”
郭骑云差点跪了:“老大你是不是不要我了,你讨好他不能把我送给他呀。”
“废话。”王天风说,“去查查,看看那里是什么。”
郭骑云带着几个人去老船长饭店调查那些日本人。军统在上海的情报系统还是有能力的。只是几个小时就发现了,那里是一个日本人的出版社,名义上是办报纸,里面有很多的印刷设备和纸张。调查人员多了个心眼,偷了一些油墨和纸张。
郭骑云看到那些东西大吃一惊,他也在巴黎研修过经济,那些油墨纸张绝对不可能是印报纸的,更可能是用来印钞票的。
王天风看着桌子上的东西,冷笑着说:“杀。”
郭骑云面沉如水地出去了。
 
外面负责行动组的老宋跳脚,对郭骑云说:“不行啊,老船长是谁的地盘,杜月笙的。”
郭骑云正色说:“我知道,杜月笙的。可那里住了一窝日本人,还有一大堆的造币机器。他们在做什么?在做伪钞!要南京政府的法币在这里破产。”
郭骑云顿了顿,恨恨地说:“长官应该把杜月笙一起做掉。通敌!叛国!为什么不杀他?”
老宋安抚他:“要是可以的话,就不是毒蜂来下命令了,而是,”老宋往上指了指,“戴老板会直接派人来杀杜月笙。但是现在,上海,千金之地,绝不可失。南京政府在这里鞭长莫及,日本人也入地无门。只有杜月笙盘根错节,呼风唤雨。不要说戴老板要仰仗他,日本人也只能怀柔以待。”
“所以他两头下注!”郭骑云说。
“他越是通敌,越是不能硬来,只能悄悄的杀掉那些和他来往的日本人。”老宋总结说,“我来安排,要你带队去。”
郭骑云点头。
 
姚玉兰的舞会还在继续中,明镜裹着披肩在和几个贵妇寒暄。她穿着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礼服裙,在座的长舌妇们,因为这身衣服又畏了她几分。
明楼已经听了阿诚的报告,当机立断写了手令让阿诚去找郭骑云。然后他自己继续耐心等待着。杜月笙绝对是对他有兴趣,但就是不出来。
阿诚从外面回来,为他端了一杯香槟。
明楼突然闻了闻他的衣领,说:“香水味,可厌的很。”
阿诚摇头说:“不要这么讲。”
明楼一口把香槟喝干了。
阿诚握着他的手腕说:“他会出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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