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春花

脑洞很大,自娱自乐

诗歌与芭蕾终将毁灭(十六)

     阿诚继续在听他们两人谈话,索菲亚说:“可是啊,就算要卖,厂房其实不好卖。上海能买厂房的人,已经知道了这件事。不敢买的。”


     大伯说:“那......那,那你们去苏州啊,苏州老家的人还不知道这事。苏州就算不卖厂,那里还有个洋行的仓库,里面的东西直接卖卖掉,也是钱。”


     阿诚有点诧异,他们反复和大伯说过,已经在苏州把人手都布置好了。他现在居然在劝俄国人去苏州。


     索菲亚说:“本来我也这么说。可是前天,外白渡桥的珠宝店被抢了,他们现在一直说要找人去报仇。哎,我就说,都已经这样了,当然是先拿到钱最要紧。他们根本不听,满脑子要杀人,报仇,要把珠宝找回来。哪里去找。”

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那那,”大伯口水都快急干了,“那找不到你们就等着了,小镜就一直关着了?”他呯一声把咖啡杯墩在桌子上,说:“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,可是索菲亚你听着,你们再胡闹再要钱,我都给。把明镜快点放了。”


     索菲亚有点瑟缩的说:“是的,是的,明先生,我知道的,我知道你很关心明小姐。但是,但是,真的我说了不算数的。我也想早点把明小姐放了。就算我不关心她,我至少想要钱的。可是,可是那些混蛋白痴......真的不是我的错,明先生,明先生。”她的语调带了楚楚可怜的哀求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大伯一辈子见不得这种调调,顿时语调就放轻了:“好好好,我不好。不该为难你的。”


    然后两个人沉默了一下,索菲亚又问:“我听说,沙欣大厦,来了一个俄罗斯人,想要把长沙的茶厂开到租界里来?”


    大伯喝着咖啡没做声。


    索菲亚跟着问了一句:“明先生您听说过么?”


    “呃,呃呃,没,没听说。”大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。


    阿诚继续挑眉诧异。

    

    侍者过来给阿诚添了茶,殷勤地问先生觉得牛排是否可口。阿诚微笑着,塞了她点小费。


    索菲亚喝着咖啡说了点闲话。然后给了大伯一封信,说是明镜报平安的信。


    大伯又说了什么话,起身走了。


    阿诚没动。


    果然,过了一会,来了三四个俄国人,彪形大汉。他们走过阿诚卡座的时候。阿诚很怂地拿眼角瞟他们,把钱包往自己身边拉了拉,低头喝咖啡。一个俄国人哼了一声,然后走过去了。


    那几人坐到索菲亚那里,开始说话。因为是俄语,大概觉得别人听不懂,声音很大。   


    阿诚听到索菲亚再开口的时候,语调尖刻凶狠,大声的咒骂对方无能、废物,三天了,连谁抢的珠宝店都不知道。西伯利亚冻土下面,你们父母的骨殖都该羞愧。


    几个彪形大汉没有还嘴,只是反反复复在强调,对方是熟手,干净利落,除了弹头,什么都没留下。而且子弹给做成了达姆弹,全部爆裂在店主的身体里。真是惨,老伊万的后腰上炸开的洞足够塞一个拳头进去。


    “愿他安息。”索菲亚说,“如果那些珠宝找不回来,我们都可以和他一起安息了!雅各布放在我们这里的珠宝,如果不赔他钱,他会把我们一个个塞进麻袋,沉到黄浦江里去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“那个女人的赎金呢?”有一个人问。


      “她家里并没有多少现金。而且现在她弟弟在管理生意,根本不着急找回他姐姐。必须尽快把她的产业卖掉。”     


     “怎么卖?卖给谁?公共租界的大商人都和明家交易了很多年,不会从我们手里买的。法租界的几个犹太人倒是很有兴趣,但是借口说怕明家报复,把价钱压低到我们不能接受的程度。”有一个人说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另一个说:“苏州的明家产业根本不能碰,我在苏州码头刚下船,已经被好几个人盯上了。”


     “沙欣大厦新来一个俄罗斯茶商,想要把产业都搬到上海来。”索菲亚说,“他什么都不知道,我去找找他看。我要把那个女人在虹口的茶叶厂和外贸洋行卖掉,所有的机器和存货能卖八十几万。这笔钱,足够还珠宝的价钱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索菲亚喝了一口咖啡,对谁说,“本来,我还想拿着她的赎金,去香港买几间公寓,收着房租,当我的贵族小姐,和体面的绅士们喝喝下午茶。你们这些白痴,现在只能先想着活命吧。”


      几个男人被骂了也没什么意见,乱哄哄要侍者过来点单。

 


      阿诚隔着玻璃窗招了招手,窗外一个擦皮鞋的人看到有生意,赶紧背着鞋箱跑了进来。侍者见是有客人叫的,没有阻止。


      擦皮鞋的人一边擦,阿诚指指旁边的卡座,轻声说:“跟上那个女人。”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对方点点头,然后飞快地给阿诚擦完,说:“谢谢惠顾。”伸手要擦鞋的钱。


      阿诚给了他一张钞票,对方拿着,轻声说:“抠门。我刚才在门口真擦了一双,人家给的小费也比你多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 阿诚顺手把他手里的钞票拿了回来:“不要算了。”


      “要要要要。”对方又抢了回去,“算你狠。”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到了晚上,阿诚回来了,明楼问怎么样。


      阿诚把白天的事情讲了一遍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那个擦鞋的人去跟踪索菲亚,阿诚跟上了那群男人。

    

      他们没有开车,一路走着路,沿街在店面里敲竹杠。后来青帮来了几个混混,在路上拿着刀等他们。他们就很随和地买了一大堆的酒,抱着上了公交车,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他们到了吕班路上的小东正教堂,在里面待了很久,居然是在里面祈祷。


      阿诚趁机把教堂里里外外翻了一遍,教堂很小,没有发现能藏人质的地方。


      后来他们又到了教堂边上的一个面包店里,好像老板娘是其中一个人的妈妈。几个人在面包店的后厨房里睡觉。阿诚又借口要买这家面包店,调查一下店主的口碑,把面包店周围的邻居挨个盘问了一遍。
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“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。”阿诚对明楼说,“我已经通知老宋,监视这家店和教堂。”


      “索菲亚那边呢?”明楼问。


      “直接去了沙欣大厦,找长沙来的俄罗斯商人。看来她才是这个黑帮的主脑。”阿诚叹气说,“当年我真是纵虎入林。”


      明楼看了他一眼,说:“你要放了她,是我同意的。”


      阿诚勉强笑了笑。


      明楼走上前,手伸过去,握着他后脖子紧了紧,说:“怪不了你,大姐命里有这一劫。嗯?”


      阿诚点点头:“嗯。”


      明楼松开手,转身坐到椅子上,问:“你听到了他们说,抢劫珠宝店,用的是达姆弹?”


      阿诚点头说:“做事干净利落,杀人不留余地,喜欢用达姆弹,大哥你想到了谁?”


      明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:“郭骑云。”


      “看来是疯子在帮我们的忙。”


      明楼说:“但愿。”
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明镜又被转移了地方,她待的房间只有一个天窗,门用什么重物堵住了,锁得死死的。没有人过来,食物和水就放在房间里,还有有一个马桶。


      天窗外面,每天能听到两场悠扬的钟声,明镜靠着这个计算时间,已经三天了。


      在搬到这里来的那天,谢廖沙和那个叫索菲亚的女孩来过一次,让她给家里写信,告诉她,弟弟回来了,但是一点不着急找到她,看来正在认真地整理生意,打算着接手。


      明镜沮丧地说:“是这样么?都是没良心的人。你把我名下的产业卖了吧,我会好好给你签字的。只要我回去了,明家就还是我的!”


      谢廖沙对她的配合很满意。


      又过了一天,索菲亚带着人来,把门口的重物移开,请明镜梳洗打扮一下,跟着她去“签字”。



      明楼坐在一个陈设奢华的房间里,他旁边坐着一个人,正是那个矮个秃头的俄罗斯人,长沙来的茶叶商。他说:“那位索菲亚说马上就来了。”


      明楼点头,他从衣袋里拿出两根金条,对方急忙抓在手里,犹豫了一下,塞进了袜子里,一边叹息着:“有钱人真是好啊。”他又往沙发上一躺,长叹一声:“哎。”(不介意的话,请,参考春生老师姿势)
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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