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春花

脑洞很大,自娱自乐

【楼诚】送别(4)

明楼给自己顺了顺气,爬起来拉着阿诚胳膊说:“换个地方,这里不安全。”

 

今天傍晚的时候,明楼接到一个紧急的任务,克鲁索的一个工会小组被暗杀,只有一位代号青瓷的同志幸免。上级让明楼去里昂接青瓷,护送他到马赛之后,会有共 ,产/国际的人来接青瓷去伏龙芝。

明楼对王天风旁敲侧击了一阵,是否蓝衣社在克鲁索有什么行动自己不知道。但是王天风的反应很正常,他现在忙着和德国教官组建特/工/培训学校的事情,并不知道明楼什么意思。

于是明楼到了约定的地点,里昂的某个黑市货运码头。一到地方,明楼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。于是找了个僻静地方,打算干掉那个尾巴。

结果却发现自己差点杀了阿诚。

明楼完全没想到要接的人是阿诚。

阿诚则早知道大哥是蓝衣社的人,这种时候不会这么巧来码头玩,那么只能是蓝衣社杀了自己的小组,大哥是来追杀自己的。

结果就差点杀了明楼。

 

明楼开车带着阿诚离开码头。

他一边开车,一边想着自己差点被阿诚杀了,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
“你居然敢,打我?”明楼咬着牙说。

“大哥我错了。”青瓷同志都快跪到地板上去了,但是又想想不对:“你先打的我。”他指着脖子上的勒痕说,“都快断了。”

明楼伸手摸了一下那个红痕,哼了一声,说:“断了倒省心。”

 

“你是,什么时候?”明楼转头看着阿诚,斟酌了一下语句,“什么时候?”

“六个月前。”阿诚说,“贵婉介绍我入的党。”

“六个月前?就是那时候,货币银行学考得一塌糊涂,关于期货的论文被打回来重写?啊?不好好读书,你在干吗?入 党?”明楼拿手指戳着他的头说。

阿诚低着头挨骂,然后顶了一句嘴:“你也不好好教书,一会儿蓝衣社,一会又跑这里来,你还是我上级?”

 

“我要不是你上级,”明楼深深看着他,“今天你或者就死了,或者跟着另外一个人去了伏龙芝,而我只能去警察局报失踪人口,天天到市/政/大楼的停尸房去看无名氏。你入 党的时候,到底有没有想过,我?”

他叹了口气,沉默了许久,像是从胸腔里把最深的什么叹了出来,说:“你为什么要来呢?”

阿诚沉默了很久,突然来了一句:“跟谁像谁。”

明楼横了他一眼。

 

“但是,你们小组,不是蓝衣社杀的。”明楼说,“王天风没那么多人力来管里昂的事情。而且,工会,”他摇头,“蓝衣社没什么兴趣。”

“贵婉做的事情,可能不止工会。”阿诚说。

明楼点头:“我知道,她太激进了。”

阿诚看了他一眼,突然发现明楼对贵婉也很熟悉,他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
明楼发现阿诚在看他,斜眼瞟了他一眼,问:“怎么?”

“没什么。”阿诚回神说,“贵婉,她死了。”

明楼也眼神黯了一下,又回头看看阿诚,说:“下一次,不要对着敌人报自己的名字,哪怕是准备好去死了。死后留名,不是我们该有的想法。”

阿诚顿了顿,知道明楼是指刚才,自己把工会小组的名字报了一遍。

他没有说话,默默把头偏到一边,沉默了许久,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

阿诚看了看后视镜,说:“大哥,后面有尾巴。”

“看到了。”明楼说。

阿诚拉上了车窗上的帘子。

“从码头就一直跟着我们。”明楼说,斜了阿诚一眼,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
阿诚低头:“刚刚。”

“运气好的话,”明楼摘下眼镜放在仪表盘上,说,“你今天就可以报仇了。”

(又有什么词不对了,只能拆成一段一段发。)

 

明楼开着车在狭窄的码头的大石垒砌的道路上转折,后面的车远远近近跟着。在繁忙的码头市场上,不算显眼。

     明楼开着车离开市场,拐上了一个乡村小道。

小道两边是成荫的榆树,虽然是冬天,还是有细密的叶子在月光下招展。

行道树外面,是宽阔的卷心菜田。菜田尽头的广场上,圣诞节前的乡村市场,还在通宵达旦地奏乐点灯。

明楼开着车子躲在圣诞市场的一个小帐篷后面,然后示意阿诚下车,两个人锁了车,贴着帐篷的影子想往市政广场里面走。

但是帐篷里是一家表演马戏和卖零食的吉普赛人,一看有人停车,卷头发的年轻老板吆喝着一条白色的萨摩扑到车子引擎盖上。明楼塞了老板几个硬币。吉普赛老板笑盈盈地送给他们一人一个小小的三角纸卷,里面装着盐水煮的鹰嘴豆。

阿诚左右看着,追兵也把车远远停了,卖毯子的土耳其小孩们举着毯子围着那几个人。

阿诚侧身靠着,伸手虚揽着明楼的腰,尽量用自己挡着明楼,说:“快。”

明楼一边走,一边往嘴里塞着鹰嘴豆,说:“是中国人,而且穿着中山装。”

他转头看了看阿诚,问他:“南京的人?”在法国的中国人大多是穿西装或者长衫,除了有政府/背景的人,很少有特地穿中山装的。

阿诚低头说:“所以我以为是蓝衣社。”

明楼摇头:“蓝衣社不穿中山装,太扎眼了。也不是驻法公使馆的人。”巴黎的驻法公使馆,明楼敢说连打磨大理石的勤杂工都认识。

“不是的南京的人。那么,”明楼沉吟着,“广州的人?”

阿诚听到“广州”,飞快转头看了他一眼,又低下头。

“你知道什么?说!”明楼凶了他一句。

“汪/精卫,这几天在里昂。”阿诚说。
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明楼又问。

“贵婉的爸爸死在广州,是被汪/精卫的军警枪杀的。”阿诚说,“罪名是 gong匪。”

阿诚又转头看了看后面那几个人,那几个人散开了,大约想包抄他们,阿诚对明楼说:“贵婉对汪/精卫的行程特别在意。”

明楼看见有一个人在脱中山装外套,但其实他们的体型矮小偏瘦,在一大堆胖胖的法国农民里十分的显眼。

“走。”明楼一推阿诚,他们已经到了市政广场的教堂边上,阿诚靠着明楼转到了教堂边的水井矮墙后面,旁边是张灯结彩的圣诞松树。

旁边的人举着啤酒哄笑起来,似乎是谁把一个弹力锤打到了最高点,砸得顶端的钟哐哐响。

 

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手里扣着匕首,正在加速冲过来。

明楼拖着阿诚进了教堂,里面点着蜡烛,没有什么人。两个人飞快地穿过排椅,往侧边的祭坛跑。

祭坛上,正在修剪蜡烛滴液的修女抬头看了他们一眼。

明楼对她点点头,说:“Ida嬷嬷,”然后往后偏了一下头。

修女有点诧异的看看他们,

他们身后的教堂门口,已经跑进来两个人。

Ida嬷嬷提着点蜡烛用的小烛台转身就走,明楼和阿诚急忙跟上。

三个人从侧门到了教堂后面的庭院里,嬷嬷指了指后面的一处亮着灯的房子,说:“那边厨房,有后门。”

她转身回了教堂里,阿诚听到她响亮的声音在教堂里隐约响起回声,仿佛在宣讲神的福音,她说:“远来的客人,你们是要来祈祷还是忏悔?”

 

“走。”明楼对阿诚说,“他们不敢杀法国人。”

 

阿诚紧跟着明楼往厨房跑,问:“您认识那个嬷嬷?”

明楼说:“她是共产国际在这里的联络员。过来。”明楼突然拖着阿诚进了旁边一个漆黑的小房子,没有去厨房。

黑暗里,明楼竖着手指按在阿诚唇上,示意他安静。

 

后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,那几个穿着中山装的追兵已经进了庭院,为首那个哇啦哇啦地安排着人手,听不清什么话。

明楼凑在阿诚耳边说:“是粤语。”

阿诚点头。

 

Ida嬷嬷举着烛台跟在后面,大声呵斥着。为首那人的广式法语,虽然发音相当可怕,但是胜在有气势。两个人鸡同鸭讲地争论着,另外几个人早就往厨房冲了过去。

教堂院里的其他人也还没有睡,十几个少年听到嬷嬷的喊声,都跑了出来,他们是住在教堂里的孤儿们。陆陆续续的,厨房里的仆人和神父们也进了院子,而那几个中国人还在厨房里四处翻找。

教堂外的农民们听到教堂里面的喧哗声,也纷纷跑进来。几个广东人看看势头不对,都往厨房的边门跑,一下子冲了出去。

阿诚喘了口气。

房间外面,嬷嬷在对大家说那几个人闯进来找人,也可能是要找值钱的东西。

神父在感谢村民,然后表扬那些小孤儿们勇敢地保护嬷嬷。

几个村民表示今天要在教堂周边巡逻,抓住那些强盗。教堂的厨房仆人说他要去外面的酒窖载一桶窖藏的葡萄酒来,和村民们共饮,希望神父允许。神父笑着答应了。

等大家都散了,Ida嬷嬷灭了蜡烛,站在院子里,有点犹豫地喊了一声明先生。明楼开了门,示意嬷嬷过来。

嬷嬷也挤进了那个小小的石头屋子,那是修士静默用的小屋子,没有窗户,非常的黑。

嬷嬷问:“那些是什么人。”

明楼停了一下,说:“政敌。”

“他们要逮捕你么?”

“可能是要杀了我。”明楼说,“很抱歉,我们国家的人,行事方式有点极端。”

嬷嬷停了一下,问:“所以,里昂那个工会小组的中国同志,也是因为他们?”

“是的。”明楼说,“我身边这位,就是幸存的青瓷同志。”

“幸存?”嬷嬷说,“你相信他么?你确定他不是叛徒?”

阿诚在黑暗中,不由僵了一下,然后感到明楼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。

明楼说:“他是我弟弟,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,他是一个可靠的人。”

“那为什么,你会幸免?”嬷嬷冷冷的问,“据我得到的消息,贵婉小组的人被困在一个废弃厂房里,被一个个行刑枪决。你当时在哪里?”

阿诚说:“上个学期我不及格了三门,圣诞节前我有一次补考的机会,如果补考不过,我可能会被劝退。所以,我跟贵婉请了两周的假,我在家里看书。”

嬷嬷明显没料到是这么一个理由,她哑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。

明楼说:“不及格的事情我知道,我当时痛斥了他一顿,他每天要打电话跟我汇报读书情况。”

嬷嬷沉吟着说:“法共现在要走统战路线,共产国际要求所有在法的小组停止触犯法律的活动,你们的小组为什么这么忙?在做什么?”

阿诚深吸了一口气,说:“我不知道。从上次纺织厂中国工人罢工到现在,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活动。但是贵婉一直很忙,我觉得,她在计划什么,但是没有告诉我们,至少没有告诉我。”

嬷嬷吸了一口气,说:“青瓷同志,我想你知道,到了伏龙芝,你会经历几次审查。”

阿诚停了一下,说:“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,我就真的成了叛徒。”

 

明楼握着阿诚的手,阿诚更用力地回握了一下。

 

嬷嬷叹口气,说:“他们要去酒窖开葡萄酒,我可以把你们藏在装酒桶的小车子里,送到广场外面,那里的车库有我们的一辆备用吉普,你们可以开着吉普去马赛。”

 

嬷嬷一边说着,一边推门想出去,阿诚也跟着,却发现明楼拉着他的手没有动。

阿诚回头唤他:“大哥?”

明楼沉声说:“嬷嬷,谢谢你的好意,但是我们不能走,我不能让他这个样子去伏龙芝。”

嬷嬷不解地看着他们:“你要怎么做?”

“我要得到那些人的口供,还要你为他作证。”明楼说,“他是无辜的。”

嬷嬷看着他说:“我会作证说出我看到的东西,至于我看到了什么,我会自己判断。”

“这就够了。”明楼握着嬷嬷的手,俯身吻了一下手背。




【楼诚】送别(8)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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