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接机（6）
夜莺叹口气，按了手上机器的一个按键。
房间里突然变成了一个黑暗的放映室，他们能看到一个舷窗，窗外是瑰丽的群星。有一个声音在说：“离开地球，135天。这里又是个没有记录的区域。今天10号先锋船失踪，人员包括：王光路，Elkins，Melles，陈蔚。星图已经绘制，但是缺了一块。”那人的声音有点哽咽。
突然，一阵摇晃。那个声音在喊：“汇报情况!”
电脑的机器声：“不明物体侵入舱体。”
“陨石么？”
“否认。”
突然，所有的东西向着一个方向飞去，连摄像头都晃动起来，仓顶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漩涡，吸引着满船舱的空气打着卷冲了上去。
说话的那人举着摄像头对着上面，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尖角插在仓顶，还不止插着，那尖角一寸寸向下移动，在船舱上割裂出巨大的切口，切口外面就是真空。
图像消失了。
灯光又亮起。
明楼站着，一动不动。
阿诚突然问夜莺：“离开地球135天？他们离开也就是这么点时间，你是从哪里来的记录？”
这话是有原因的，混合航船只是流放监狱，上面并没有配备量子通讯和曲率通讯。所有的消息是用电磁波以光速传递回来。
三号混合航船从大角星经过一次曲率折叠，离开最近的人类定居点至少有10光年。即使电磁信息进入人类定居点，再用曲率通讯来到地球，也至少要10年时间。
夜莺带来的信息记录几乎就是这几天的事情。
夜莺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“五号有消息么？”明楼说。
夜莺指指桌子上的放映机，说：“所有的消息都在这里，五号可能也死了。”
明楼握拳砸了一下桌子。
阿诚看着夜莺。
夜莺说：“信息来源是机密。”
“我是你的上级，也不能知道？”
“从信息系统讲，你不是我的上级。”夜莺说。
阿诚又说：“营救五号的计划已经准备了这么久，只凭着这样一段来源不明的信息，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取消？”
夜莺说：“我只是告诉你我知道的。”
明楼看了阿诚一眼，对夜莺说：“好的，我已经知道了，你辛苦了。”
夜莺点了一下头，出去了。
阿诚咬着牙没说什么话。
明楼叹气说：“我明白你的心情，可那是三号航船舰长的声音，指挥舱的布局你研究了这么久，一眼你就该看出来了。这段录像不是假的。”
阿诚咬着嘴唇哆嗦着，眼圈都红了，他哽咽着说：“死了，可，那是，那是什么东西？”
明楼没有说话，看着阿诚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。
他慢慢站起身，手按着阿诚的头，靠在自己肩膀上。良久，明楼在他耳边说：“好了，擦擦眼泪，还有事情要做。”
明楼松开他，抓着他头发理了理，说：“你去查，那个破坏了整个混合航船舱体的东西是什么。”
阿诚点点头。
没过几天，特 科又出了大事，洋子小姐被暗杀了。
从白蚁人的生理来讲，要杀他们是很难的，必须同时杀死蚁后和三分之一的蚁群，才能彻底杀灭她的全部记忆和思维能力。
洋子小姐的蚁后原本住在浙江一栋古宅的墙洞里，戒卫森严。蚁群大脑则一直在南方各省的特科里巡视。
但是那天晚上，正在福建特 科的洋子小姐，被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喷洒了一瓶不明液体，当场死亡了一大半的白蚁。
几乎就在同时，浙江的那座古宅突发大火，而且是从墙体里燃烧起来的，等到灭火系统察觉，蚁后早就成了焦炭。
明楼把这个消息，通过曲率通讯器，亲自告诉了汪曼春。汪曼春对着屏幕默然良久，明楼几乎怀疑她没有听到。突然汪曼春尖叫起来，拿起手里的佩枪对着墙面猛开了几枪，被边上的警卫夺了下来。
汪曼春对着屏幕哭嚎着：“为什么？为什么？为什么他们不来杀我？”
明楼喊着：“曼春，曼春，你冷静点。”
旁边的警卫大约看着汪曼春过于失态，把通讯器关了。
明楼叹口气，低头按着太阳穴。
阿诚在边上笑了一下，说：“心疼了？”
明楼抬眼看他，说：“吃醋了？”
阿诚沉默了一下，一低头就要走。
明楼拉住他手，说：“她也怪可怜的，洋子大概是她真正的亲人。”
“是明台杀的。”阿诚说。
“什么？”明楼抬头。
“毕业作品。”阿诚说，“王天风在给他请功。”
明楼暴怒：“我怎么不知道？”
“我帮你问过了，王天风说，他的学生，你不需要知道。”阿诚说。
“混蛋。”明楼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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